□ 巨胜

　　楼前有两棵树，左边的一棵到了下午占足了立春之后的阳光，首先拥有了春天的气息。而右边的那一棵被南侧高大的铁杉遮住，满枝都是干枯的芽苞，褐黄色彩配灰白的枝干，看上去更像是巨大的盆景。树丛间的鸟鸣听上去是欢愉的，像春之曲的前奏？布谷鸟的叫声好像一年四季都听得见，在小城的空气里震荡、回旋。

　　老城里还有许多城中村，宅前屋后就有了许多边角地，经过霜雪的塔菜、蒜薹还算应时，开花尚早。而青嫩的豌豆苗正好沿着芦苇的架子伸出了卷须。从场屋里拎出土豆，一个个切开，保留芽苞。土地已经翻新，有清新的泥土的气息。现在正好是播种土豆的时节。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土豆播下去，就像播下了一年的希望。农事按节令而进行，万物因春气而氤氲。冬春之间的日子尽管缓慢、寂寥，却又是有条不紊的。

　　在客厅里放置两盆海棠，以玻璃瓶装之，盛以清水。在书案上布置一束干花。水仙余香已消。生活需要有仪式感，才不至于芜杂而慌忙，才能进退有据，坦荡悠闲。

　　从楼上看那两棵树，也是不慌不忙的，在悄然返青、萌芽，像极一池春水在遥夜里泛滥。不过时间尚早，它们是矜持的，不喜欢张扬，默默地酝酿一场花事。

　　一切都井然有序。春耕，播种。读书，看花。等一场花事烂漫，岁月的清欢尽在其中。

　　我看着那两棵树，在冬日将尽的暖阳里。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棵，想和另一棵讲讲话，讲讲关于萌芽绽放、关于春天的话题，甚至讲讲关于土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