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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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5月23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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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行车之恋
  □赵文学

  家乡崇明岛成了女子国际公路自行车赛事的圣地,喜讯传来,勾起了我对自行车的深深思恋。

  我对自行车的初恋之情,萌发于天真烂漫的少年时代。那时,乡下老家离村校很近,学校附近有家修车铺,铺主租车给小朋友学车,每小时收取一毛钱。放学后,堂兄弟们一起在操场上学车,那旧车的所有关节都会吱吱作响,耷拉在手把上的车铃更是响个不停,但不管轮到谁骑上都会产生强烈的兴奋。那时,孩子们的口袋里没钱,于是有的捡了蝉衣卖给药房,有的摸了田螺和鱼蟹到集市换钱,挣来几毛学车的钱。学完车回家,孩子们泥鸭蛋般的脸上还在流着汗水,常常遭来大人的呵斥,但大家心里还是暗暗高兴。我没有大哥们的胆量,看着他们飞快地骑车的得意劲,心里总觉得痒痒的。12岁那年,去崇明中学赶考,母亲雇了“二等车”送我,半个时辰到了学校,坐自行车的快乐使我更加向往自己有一辆车。进了中学,同学黄君买了新车,大家很羡慕,他和我十分友好,主动让我骑他的新车,结果我连车带人摔倒在学校的草坪上,我的腿摔破了,他的新车摔坏了,但这份记忆留在我俩心里,至今仍然甜蜜。

  我对自行车的恋情,升华于走上社会的人生初春。参加工作后自己想买辆车,但是微薄的工资中实在难以省下买车的钱。而且,那时物资匮乏,买车要凭票,单位里每季度才发到一张自行车票,员工必须排队等候,终于在我结婚的前夕总算买到了辆永久牌新车。那时自行车是时髦的聘礼或嫁妆,迎娶新娘的那天,我风风光光地骑上新车,飞驰在乡间的大路上,感觉上无异于如今豪华的迎亲车队。

  我对自行车的恋情,成熟于开始养家糊口的人生仲夏,自行车为我分担了一份责任。那年头,乡下竟然缺少柴禾,同窗陆君家在城镇,雪中送炭给我一些煤球票,我用自行车进城拉煤。上百斤的煤球装车实非易事,煤球店的工友手把手教我,把两个麻袋的口扎成一束,让自行车侧卧上去,然后把其中一袋翻将上来,再将车子搀扶起来,省力不少。但是,尽管自行车有钢铁之身,压上了百来斤煤球,不禁摇晃起来,一路上我只得小心翼翼地推行。同窗张君送我锯末,让我拉回家做燃料,臃肿庞大的两大袋锯末装上自行车,人和车战战兢兢地穿行在公路上,真可谓步步惊心。每次回家后,我总会怜惜地抚摸车身,检查它的每个螺丝,我与它有了一份风雨同舟的感情。

  我与自行车结下了不了之情,和妻子回乡度假,我常常握着那熟悉的车把,回味我与这车相依相伴走过的旅程,油然而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受。我们喜欢骑上老旧的自行车徜徉在乡间小道上,不时有骑着摩托车、电动车飞驰而过的男男女女,他们常常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看我们,那意思是瞧你们多么落伍,但我俩却会心地笑了。在麦香洋溢的田野间,我们悠闲地骑着自行车,春风吹拂,衣衫翩翩,像两只飞翔的蝴蝶,自行车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情趣。

  我对妻说:“让我们骑着自行车自由地飞翔下去,直到双双化蝶的那天。”妻笑了,因为这是她曾经对我说过的最美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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