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发稼
“痊愈”
一次我罹患大病,
做噩梦,发高烧……
祖父踱来,隔帐柔声问道:
“怎么样?可好点了?”
“痊愈啦!”我漫声应道。
“痊愈”、“痊愈”,哈哈!祖父欣然大笑。
——长辈对一个稚龄孩童的赞褒,
可能是我日后成人的最早先兆……
痛失大妹
父亲上气不接下气跑来学校。
“雪囡你可见到?”
雪囡是我亲爱的大妹。
我眼看父亲绝望地往回跑。
中午放学回到家里,
大妹已经换上新袄,
直挺挺躺在正屋门板上,
淹死后好像在安稳睡觉。
我躲到宅后失声痛哭,
人都说我懂事,年纪虽小。
——这是我第一次尝到
永远失去亲人的剧痛味道……
寒夜
冬日,朔风呼啸,
天寒地冻、昼短夜长;
我们早已上床,
还没进入梦乡。
“笃!笃!”……
侧耳听,隐隐传来声浪:
“火烛小心!
烘缸(注)勿要放勒被窝里厢!”……
“笃!笃!”……
尽管滴水成冰、寒风喧嚷,
乡村的冬夜啊,
显得格外宁静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