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风
上下课的铃声,多年来,倒是听到过多种。
我上的小学校,规模在当时的崇明,可能再小也没有了。我们六年级的时候,下面也就只有一个五年级的班。到这一个五年级的班级毕业,学校就合并到别的地方去了。学校规模小,那只上下课敲的铃也很小,原是和尚念经用的摇铃。这铃铛虽小,声音却传得远,好像还有清心静气的效果。只是老师在使用这一只摇铃的时候,不是像和尚那样左右缓缓摇动,而是铃口向着外面使劲又迅速地上下甩动,所以声音更加响亮些,还着急了一点。
到了中学,是一所完中,地方比较大,上下课有工友以敲打一只高悬在木杆顶上的铜钟为信号。铜钟约如农户家的“小坛(“坛”,崇明话音“田”)”那么大,木杆子要比教室的屋顶高出许多。铜钟的钟锤上拴一根绳子,绳子又斜斜地拉在旁边屋子廊下的柱子上,工友用手将绳子往下一按再一松,铜钟就响一下,如此重复,就是传遍整个校园的“当当当”的钟声。那个声音,厚重,放松,温和,亲切,又能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后来也上所谓的大学,大学谓之“大”,一个因素是地方大。就是一个系的一座教学楼,宽阔,高大,教室很多,发上下课的信号用电铃。电铃电动,原理却也是一个金属的锤子敲打一个金属的圆形钟盘,然后发声。只是那声音实在不得了,紧急,局促,粗糙,很有些暴力,即使胆子大的学生包括老师,也常常会吓一跳。此后,学校毕业去当中学的老师,以前中学校普遍使用的那类铜钟,也已经换成有些吓人倒怪的电铃了。
现在,我听各类学校的上下课铃声,都以一段音乐为号,特征大约都是柔和、舒缓、轻松、平服,其长度则比以前的各种钟声、铃声长些。
一辈子里,见上下课铃声的数次演变,觉得其中所变化的,好像不仅仅是一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