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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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5月02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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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邮筒情结
  □ 施在隆

  1959年,我到了镇江青龙山白云石矿工作。也许没有出过远门,19岁的我还像大孩子,想家心切,隔三岔五给父母写信。

  矿山旁边的祝家庄,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小山村里有个设施简陋,连邮筒也很陈旧的邮代所,然而这个简易邮代所的工作很有规律:营业时间提早又带晚,邮筒开箱准点不马虎。矿上一千多名矿工对外书信联系,都得通过这个邮筒,我的每封书信,先经过这个邮筒,再飞向父母身边。我从书信投入邮筒的那一刻起,就在盼望父母回信了。偏僻小山村的邮筒,就成了我唯一的情感寄托,我的60年绵绵邮筒情结,就从这小山村的邮筒开始。

  最近青龙山的朋友来信告诉我:青龙山白云石矿已开发成大港工业区,祝家庄小山村也夷为平地。这勾起我对往事的无限眷念!小山村的邮筒呀!你可曾记得,60年前的一个崇明籍年轻人常来寄信,年轻的寄信人现在已成了年逾古稀的老人,老人还惦记着当年你忠于职守,维系他和父母情感的那些难忘岁月;老人在惦念着有关部门是否给你异地妥善安置?

  自从回到故乡崇明后,我喜欢涂涂写写,把身边的新人新事书写成文,投寄报刊杂志。我对稿件反复修改,即使稿件已装入信封,我也会再取出润色。信封封口和贴邮票,我务必在家里完成,因为在邮局人多拥挤,怕封口粘不牢,怕邮票没贴好。把信稿投入邮筒时,我要听到“咯咚”一声才放心。我把稿件的酝酿、下笔、修改、装信封、投寄,称作是我投稿的“系统工程”,这工程的最后一站是邮筒。当我把信稿投入邮筒后满怀憧憬转身离开时,我会习惯回头望一下邮筒,这“回头一望”里有我对邮筒的深深感激!邮筒是我业余写作路上的保驾护航者,是邮筒目睹我一个又一个与写作有缘的日子。

  我对邮筒情有独钟。步行或骑车在路上,我很在意路边邮筒,白天看到她,像知心朋友,我感到亲切;晚上看到她,似忠诚卫士,尤其这“中国邮政”四字,让我心里踏实。她不嫌弃任何一个寄信人,首先由她收下,再由她帮助传递。当我偶然看到路边有满脸灰尘,也不标写开箱时间,寂寞地守候在路边的邮筒时,我的心情和邮筒一样感到落寞。

  后来我移居上海浦东,而我的邮筒情结初心未改。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回家途经浦东沪南公路御桥路路口时,发现路边邮筒(又像邮箱)倒在地上,我疑惑不解:每次路过我总要看上一眼的邮筒怎么今天会落到这个地步?这要出事的呀!邮筒里一定有书信,废品收购人可能误以为是一堆废铁顺手牵走怎么办?我在倒下的邮筒旁徘徊。夜深人静,无一路人,我手无工具,又年迈无助,我急匆匆往家赶,通过问询电话找到浦东北蔡邮政支局夜间值班室,反映了这个邮筒的目前处境。第二天一早,我骑车去探望邮筒时,邮筒已被扶正且固定好,站直了的邮筒无声胜有声,她显得一身轻松,我也倍感轻松。

  时代不同了,现在向报刊杂志投稿,几乎都用电子邮件,书信这古老方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寄信人已寥寥无几。然而邮筒似乎并不在乎,依然洋溢着那种坦然大度之气。只是我对邮筒的前景有点担忧,是不是有一天……但愿她不会消失,但愿这一切只是我杞人忧天吧。

  每当我和亲友联系时,还是习惯用笔书写,我总感觉字是有生命的,这带有我手温和墨香的每一个笔划,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代表我的个性,浸透了我的情感。书写不仅仅是艺术,也是中国人的襟怀、品格、学养、和才情的体现。

  朋友,抽空给你的父母、亲友、同事写封信吧,邮筒在伫候你。若干年后,当他们再翻出这些已发黄的手迹时,书信就成了美丽诗篇。

  我借用一位文坛先生的话:“有邮筒在,就有书信在;有邮筒在,我就写信。”祝愿邮筒风光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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