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老婆醒得早，在手机上看淘宝，看的是一张张色彩缤纷，美轮美奂的碗的照片。

　　不期然地，我说了一句，再好的碗，到了我们家，也很可能会被折腾得豁了边。老婆微笑，说，是的。

　　在我们家的碗，有一半以上都是豁了边的，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坏。而造成这些豁边的碗的原因，无疑都是母亲。

　　一次，我和老婆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精彩处，突然就听见厨房间哗啦啦的一长声，伴随着母亲的惊叫声。我和老婆冲到厨房间，母亲满是窘迫地站在那里，水池里歪歪扭扭地躺了一堆的碗。所幸的是，碗只摔碎了一只，但有四五只碗，都被碰豁了边。母亲歉意地说，我明明拿好了的碗，不知怎么地，手滑了一下，就……我们只能说，没事，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嘛。

　　还有一次，我们在吃着饭，母亲帮我拿了瓶酒来，说给我喝。酒摆在桌上，母亲要夹一个菜，手伸出去，猛地很大的一记声响，把正低着头吃饭的我们吓了一大跳。我忙抬头一看，是母亲的手碰倒了那瓶酒砸中了一个碗的边，很大的一块边瓷掉了下来。那只碗花花绿绿的，是老婆出差带回来的，她最喜欢的一个碗。母亲脸上带着慌张，说，我，我实在不小心……老婆勉强地笑，说，没事，妈。

　　这样的事，比比皆是，也是造成我们家一堆豁了边的碗的原因。

　　当然，把碗碰出豁边一定不是母亲的本意。这也不由让我想到，母亲真的是老了，母亲养育了我长大，看我结婚后家里没人照应，主动要求来给我们带女儿顺便照顾我们，这一晃，女儿都上小学了。这些年，我们不只是平时上班忙不会烧一个菜盛一碗饭，连同饭后一只碗一双筷子也不愿洗一下，甚至休息天，也是直接上桌吃完饭抹个嘴然后走人。

　　我看着老婆，老婆看着我。

　　隔着门，我们听到了厨房间里叮叮当当母亲又在烧菜的声音。我们起了床，走到客厅时，母亲正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到桌子上。看到了我们，母亲说，你们洗脸刷牙，我去给你们盛饭，马上就好。老婆赶紧拉过母亲，说，妈，你坐，剩下的交给我们吧。我说，是啊，妈。我进了厨房，盛了满满的几碗饭出来。而老婆，已经适时地摆好了筷子。

　　坐在桌子前，母亲满是不解地看着我和老婆，筷子在手上，碗在手上，依然没动。我的心头，愧疚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