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风

　　我有两段断断续续吃中药的经历，一段在很是年轻时候，一段就在这几年，每一段历时二三年，都不算短。

　　吃中药，通常说是一个“苦”。“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个“药”，原本指中药。到了现在，许多西药非但不“苦口”，还包裹着一层糖衣，可以称为甜蜜了。其实，中药的滋味里，苦以外，还有酸、涩、辣、麻、腥、臭等等，是完完全全的不是滋味的滋味。其中，虽然每一剂中药差不多总有甘草或者红枣之类作为协调，但是那些甜味早就被各样怪味道吞没了。这几年我吃中药，都自己煎，药味道四处蔓延，邻居家的老人闻得说是“药香”，孩子们却毫不掩饰地说“臭”。

　　刚开始吃中药的一段时间里，半碗有一点热腾的汤剂端在手里，就有点怕了，甚至会打一个寒颤，或者满身起鸡皮疙瘩。鼓足勇气直了喉咙一口气喝下去，完成了就马上含一颗水果糖在嘴里。经验就是吃下去一定要快，然后立马用糖来降解、驱逐苦味。经过不长时间，不管这半碗药是格外苦的，还是格外酸涩的，还是格外腥臭的，变得都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了，其神情虽然不如喝茶时那样悠然自得，但是一切都松弛下来了，有点无所谓。再后来，就拿了中药汤剂送服那些西药片剂或者西药胶囊，感觉上好像和那些苦、酸、涩、辣、麻、腥、臭等等，零距离了。

　　吃中药的经历，也是成长的经历。开始时，很是害怕苦，但是知道有甜可以降解和覆盖苦味。到后来，把苦和各种异味都当做一种滋味，慢慢地喝下去，最后甚至达到如同品茗的境界。成长，竟有如此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