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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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15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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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绳真的荡悠悠?
  □ 柴焘熊

  现在的年轻一代,知道背纤,大概都是从于文华和尹相杰演唱的那首《纤夫的爱》歌里了解到的:“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听听,真是要多浪漫有多浪漫!因此,他们虽然从未见过纤夫背纤的情景,在心底下和脑海里对此也许会十分爱慕,希望有朝一日也来它这么一下。

  其实,背纤早年在我们崇明,也常常可以见到。

  崇明是个大沙洲,岛上河流纵横。那南北的一条条通江大河和东西的横引河,宽宽的,满潮时能通一二十吨的木船。以前岛内外运输,木船绝对是主要的工具。从市区运输日用百货也好,运输其他也好;从岛上运往别处大白菜也好,芦苇也好,靠的就是一艘艘木船。这些船只在长江里行驶还好,可以升起风帆前进。一进入岛上的内河,一来因为风小,吹不动帆页;二来即使刮大风,也因为河道上桥梁众多,帆桅起降困难,于是木船只能靠人来背纤着行进。

  于是,就有了背纤这一行当,就有了背纤的人。

  许多人因为歌词里唱得这样浪漫,就以为背纤是件既开心又风光的事情,那就大错特错了。民间有谚语:“世上三般苦,打铁行船磨豆腐。”这里,我们且不说那些在激流险滩上奋力搏击的喊着川江号子的长江三峡纤夫,也不说在滚滚狂流中与惊涛骇浪较量的黄河纤夫,就说说我们岛上的纤夫吧。在内河里,一条一二十吨的木船要前行,其动力靠的就是几个背纤人的奋力。船只顺水行走时还可,比较省力。逆水时则要步步用力。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也。背纤的人纤绳套在肩膀上,埋首弓腰弯背,迈开一致的步调,船只才能不紧不慢地向前。要不是有纤板顶衬在肩上,相信那粗粗的纤绳早就会把纤夫的肩头磨出深深的沟痕。早先我们岛上的南横引河和一条条南北大港的河沿边,都有被纤夫踩出的两三尺宽的小道,叫纤道。这些河边小道也不是畅通无阻,纤夫在它的上面经过,如遇到河上架的桥梁时,就得钻桥洞而过;旁侧有小沟时,还得跨沟堑。就这样,凭着他们一步一步地拼力合作,才能把一船船的货物运到目的地。

  那些年个个公社成立有运输站,一个站内一般都有十来条船,所以也都有几十名纤夫。后来,有了水泥船,它造价比较便宜,富裕点的生产队也买得起,因此一些生产队也有了纤夫。

  说起来,我自己在早年也曾经当过一回纤夫。那时在一年的“三抢”期间,单位里的人都下乡到公社的生产队支援抢收抢种和抢培。一天下午,我们所去的生产队要到供销社的生产资料部,购买氨水作抢种时稻田里的底肥用。因为队里劳动力紧张,就由老农带着我们几个下乡支援“三抢”的人员去用水泥船运输。那老农当仁不让地成了把舵手。去时犹可,顺水空船,几个人背着纤并不觉得什么。回来时装了氨水饲料,水泥船顷刻变得吃水深起来。再加上时逢落潮,我们几个背纤的人,用足了劲,那船才慢慢吞吞地前进。拉至生产队河边,早已累得浑身散架,何来什么后来歌中所唱的荡悠悠的浪漫?

  后来,河道里开始航行起了柴油挂机的动力船,那背纤的纤夫也就彻底地退出了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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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报绿岛08纤绳真的荡悠悠? 2020-01-15 2 2020年01月15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