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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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2月15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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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牛

  □徐亚斌

  多少年过去了,我又想起了故乡的牛。在我的故乡崇明,出产一种海仔水牛,也被称为崇明水牛,是我国著名的良种水牛之一。这种牛性格温和,结实健壮,繁殖率高。成年牛每天使役7、8小时可以不歇息。在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年代,它们可是人们不可缺少的耕作帮手。

  公社化时,父亲是社里的放牧员,很长一段时间,我有机会天天与牛为伴,对牛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感情。那时的故乡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西部、北部有着大片的滩涂,这可是上好的天然牧场。每年的清明一过,各生产队的牛都送往海滩,由公社派专人统一放养,故乡人称之为“进荡”。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跟着父亲住进了江边的小屋,直到深秋或者初冬把牛分发还各队,即“出荡”为止。后来上学了,我也总盼望着暑假。一放假,就扔下书包,一袭短裤,光着膀子,向牧场飞去。

  那时,滩涂实在太大了,站在大堤上远望,一眼望不到边际,只是绿茵茵的一片。茂盛的水草,在微风的吹拂下,酷似一排排绿色的波浪。四五百头牛很悠闲地低头吃草,间或眯缝着眼睛,向远方凝望,牛群慢慢挪动,就像天边的一抹黑云在飘移。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牛的一双大眼睛,它是那么温顺善良,也是多么善感多情。一直忘不了这样一件事。由于牛对水的需求很大,一天至少要喂足两次,所以每天中午给牛喂水就成了我必须的工作。但那时还是孩子,喜欢搞点恶作剧,我故意把打来的水放在远处逗它们。牛既不愤怒,也不咆哮,只是眨巴着眼睛,安静地看着你。当我最终把水提到它们面前时,它们的眼神就特别深情,充满着感激之意。

  牛也很通人性,在给生产队放牛那阵,那头温顺的老母牛无疑成了我的“坐骑”。但由于我长得矮小,而牛又特别高大,怎么也上不到牛背上。每每在这个时候,母牛就不断地甩头,上下左右地摇摆。开始我不解其意,还以为它拒绝我骑呢。还是在无意间让我明白了它的用意。有一天我觉得无聊,就扶着它的两只犄角,脚踩着它的头。没想到它竟慢慢地把头升高,升高,一直把我“送”到背上。见我坐稳了,还“哞”的叫了一声。从此,我就是每次踩着它的头骑上牛背的。还有一次,我不慎从牛背上摔了下来,两条腿直直地落在牛的身下,要是它再挪动一步,我的小腿必伤无疑。谢天谢地,就在我摔下的一瞬间,老母牛的脚步也停住了,我安然无恙……

  说到故乡的牛,让我最难忘的是一年一度的“牛市”。那是壮观但又伤感的场面。因为故乡牛品种大、耐力足,每年都有来自各地的客人,到崇明采购他们心仪的耕牛。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立春过后,芒种之前的某一天,公社借用中学的大操场作为交易场地。一大清早,上百头牛被牵到操场上,由“专家”根据牛的牙口和外形进行估价,如果卖家接受,就用红油漆标上价码。人越聚越多,牛也越聚越多,场地上人头攒动,讨价还价声一片。

  经过大半天的挑选、权衡和比较,绝大部分的牛成交了,接下来便是现场交接。那个场面是最让人揪心的。记得有一次我捏紧手里的牛绳半天不肯松手。我明白,这一松手,将意味着朝夕相处的伙伴就要远走他乡。但还得松手呀,就这样,牛上路了,我从它们的眼里读出了留恋与不舍,但它们还是默默地走了,脚步很是坚定,似乎明白自己此去的责任……

  岁月流逝,故乡的牛早已淡出了我们的视野,但我却依然记着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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