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风
在以前的乡下,磨刀算是专门分配给男人的一样活儿。特别是一个当家做主的男子,如果磨不快一把刀,就真的做得有些勉强了。过去的一把菜刀,钢的质量远不如现在,所以总是常钝常磨。水稻或麦子开镰时节,男人和女人都会去割稻、割麦,靠的是一把刀刃磨得薄薄的镰刀。收割芦苇的时候,用的是一柄很有些“大刀阔斧”模样的大镰刀,割芦苇是男人的工种,磨割芦苇的大镰刀更是专属男人的营生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磨刀的男人们,还哲人似的琢磨出了这样的深刻道理。
磨一般的刀,通常用粗石和细石两种,总体是粗细结合、粗中有细,具体是先粗后细。用粗石算是粗加工,利用的也就是粗石的粗糙,把已经用得变厚变钝的刀刃部分迅速磨薄些。细石就是细加工了。所说的细石,其实是一块特殊的细砖,为砖而非石也,其质地紧密且细腻,刀具在细石上经过一番磨砺以后,便真正地锋利起来了。刀在细石上磨时,人们先是用肉眼看刀刃,到磨得薄如纸片时,就拿了大拇指在刀口上轻轻地擦试(这一个动作,崇明方言叫“鐾”。“鐾”,音同崇明话里的“避”),看锋利程度。要是刀已经磨得很锋利了你还不停手,那么一会儿刀锋就会锩起来,事情就算过了头。遇见这样的情况,我们当时在农村学磨刀时,只得把刀口磨钝了些然后重新开始。
磨砺可以使得刀刃锋利,这是我们所熟知的道理。同时,我们也应该知道,过分的磨砺也可以让刀锋锩口,利刃顷刻变为钝口。成败利钝,只在转瞬之间,这也是关于度、分寸和火候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