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风

　　春天，就是花的季节。春光烂漫，便是春花烂漫。春天里盛开的花朵，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孕育的呢？

　　二十多年前，我写过一篇散文，名《越冬的春讯》。其中说，那些春天里开放着满树鲜艳花朵的桃、李、海棠、紫荆、白玉兰等等，早在冬天里就蓄满、藏满了花苞，春天在冬天里就已经开始孕育了。文中，还有如下描写：白玉兰的花苞，如小指的尖尖那么大小，还裹着一层绒绒的毛，而且春天里有几朵白玉兰花开，这冬天里就含几枚白玉兰花蕾。桃李也是开春的先锋，冬天里细微紧小的花苞，悄悄地绽在枝头上，不张扬，但准备着。五六个花苞合抱成一团，这一团团都圆球似的鼓着，还蕴着粉红或者酡红的颜色，那是海棠。紫荆的枝干有老旧的模样，花苞直截地密生在树梗上，一绺一绺，桑果样，红紫色，一看就要想着春天里紫荆树干上丛生的一球一球紫荆花，想着那一树熊熊燃烧的火焰。

　　如果我们都愿意去观察，那么差不多可以共同得出这样的结论：春天里许多品种的花朵，在冬天里就已经孕育了，它们的花苞早就结在了冬天的枝头上。习惯上，我们常把冬天看成是一种萧条和肃杀，同时把许多歌颂送给春天而把不少责备交给冬天。但是，春天是在冬天里孕育的，春天是从冬天里走出来的，冬天里就已经有烂漫的春天了。

　　拿了春天，我们又常比喻希望、生机、复活、灿烂、辉煌等等，同时又把希望、生机之类的反面比作冬天。那么，比喻意义上的春天，是不是也是在比喻意义上的冬天里，就已经开始孕育、开始出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