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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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8月08日 星期三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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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痛住进心里,我却变得更好
  □ 一非

  还是年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表姐聊起某件事,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不谙世事的我忍不住纳闷:那么开朗能干的姐姐,怎么也变得脆弱起来了?

  直到人到中年,经历各种爱恨别离、生老病死,才发现自己也成了那个曾经想不明白的人。也许只是脑海中不经意掠过的片段,泪水便毫无征兆地湿润整个眼眶。简直无处躲藏。

  也许,这就是伤痛吧。原来,那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痛苦,从未真正消失,一直在那里,在某个合适的机会,重新席卷你的身心。伴随着的,是你的笑容不再单纯,你的容颜有了沧桑,而作为补偿,你变得得体而周全,眼光长远而不乏深度。这些,都是时间和你的交易,拿走一些,再赠予一些。只是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能做的就是凭借努力和悟性,得到多一些的馈赠。

  所以,我喜欢席慕蓉。她把这种感受描述得那样体己,丝丝契进我们心里:好多年没有见面的朋友,再见面时,觉得他们都有一点不同了。有人有了一双悲伤的眼睛,有人有了冷酷的嘴角,有人是一脸的喜悦,有人却一脸风霜;好像十几年没能与我的朋友们共度的沧桑,都隐隐约约地写在他们的脸上了。原来岁月并不是真的逝去,它只是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我们的心里,然后再慢慢地来改变我们的容貌。

  伤痛的代价如此大,我还是选择感恩。

  我感恩伤痛,并不是希望伤痛多多益善。相反,我希望伤痛能少则少。每一次的伤痛,都令人抽筋剥骨,疗愈许久,才能恢复些许元气。

  可是,很多时候,我们没有选择。

  我也曾怨恨过,为什么遭遇伤痛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可是,凭什么你就得是个例外,凭什么就不能是你?

  有人一出生就有残疾,他有选择吗?没有。

  有人走在路上遭遇车祸,他有选择吗?没有。

  有人身负全家重担拼命赚着血汗钱,他有选择吗?没有。

  ……

  其实,比起他们,我们已经幸运太多了。

  在经历了漫长的自我开解后,我终于坦然接受了现实。我开始试着理性分析问题,出现这些糟糕的事,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自己也有部分的责任?如果有,以后怎么避免?

  当这一套颇费心力的程序走完,我的心结也解开了。大多数情况是,我自己也有做得不够的地方,如果当时处理问题的水平高一些,很多所谓的痛苦会减至最低。所以,作为一个还有些理智的人,我实在不好意思一味责怪别人,内心的不满也就慢慢消散了。

  重要的是,经由这些我变得更好了。我变得成熟又冷静,客观且宽容。回首来看,当年觉得气愤得不得了的事,现在遇上,只会笑笑,因为早已不care。这些都是时间的淬炼。跌跌撞撞走来,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和方法,才成就今天的大气和底气。没有这些摔打,你还是那个初级的你,没有更新也没能升级。我感谢时间的赠予,也感谢自己的努力。

  对于之前的伤痛,我感恩,然后放下。对于今后的伤痛,我凭借经验和领悟,建立防御机制,及时止损,相信不会受伤太深。

  我依然会因为某件事触动而泪湿,容颜却变得舒展而开阔。那些不曾被打败的岁月,才是我真正的黄金时代,我值得为自己点赞。

  如果你现在处于极大的痛苦中,暂时没能走出来,我完全理解,还要把曾经读过的一句话送给你:悲伤有一种魔力,有时候会变成智慧,虽然不能带来快乐,却同样能带来幸福。等到某一天,你终于走出来,你会发现,胸中自有沟壑。

  席慕蓉的话还有后半段:所以,年轻的你,无论将来会碰到什么挫折,请务必要保持一颗宽谅喜悦的心。这样,当十几年后,我们再相遇,我才能很容易地从人群中把你辨认出来。

  这次,换我和一个年轻的朋友聊天,她说:她对未来很好奇,因为她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我说:我对未来很期待,因为我确信未来的自己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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